2024年3月25日,豫菜高質量發(fā)展暨阿五創(chuàng)辦20周年活動于鄭州圓滿舉辦。在現(xiàn)場數(shù)百位國內外文化界、餐飲界專家和企業(yè)家的見證下,一本關于黃河鯉魚和豫菜文化的書籍《千年一魚》正式發(fā)布。
全書洋洋灑灑十萬字,勾勒了上萬年的鯉魚文化史和豫菜發(fā)展史。這是中華餐飲史上第一部完整系統(tǒng)闡述鯉魚文化的專著,填補了鯉魚文化沒有系統(tǒng)闡述的空白,對于鯉魚文化體系打造、黃河鯉魚頭牌回歸以及豫菜復興具有深遠的意義。
即日起,阿五公眾號將對本書進行連載,敬請關注!
魚圖騰 之 客從遠方來,遺我雙鯉魚
給客人最好的禮遇
在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里,人們常將魚作為富裕豐收的象征,而招待客人有沒有魚,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(xiàn)了主人對客人的重視程度。
《詩經·小雅·魚麗》一詩的作者便借宴會上的魚的品種之多,表現(xiàn)了主人待客殷勤、賓主盡歡的情景。
魚麗于罶(liǔ),鲿(cháng)鯊。君子有酒,旨且多。
魚麗于罶,魴(fáng)鱧(lǐ)。君子有酒,多且旨。
魚麗于罶,鰋(yǎn)鯉。君子有酒,旨且有。
物其多矣,維其嘉矣!
物其旨矣,維其偕矣!
物其有矣,維其時矣!
詩中不厭其詳?shù)靥岬谨暋Ⅴ彙Ⅳ櫋Ⅶk、鰋、鯉六種魚,足見當時宴會上菜品之豐盛,可見主人為這位客人的到來做足了準備,拿出了最大的誠意。
《馮諼客孟嘗君》中,馮諼(xuān)倚柱彈其劍,用“長鋏歸來乎!食無魚”“長錸歸來乎!出無車”來表達他對自己不受尊重的不滿。而后,他得到了食有魚、出有車的禮遇。
后來,人們便以“車魚”來表示受人器重。如南唐李中《哭故主人陳太師》中的“車魚鄭重知難報,吐握周旋不可論”,宋代邵伯溫《河南邵氏聞見錄》中的“恩私何啻(chì)于車魚,報效不如于犬馬”。
時至今日,人們在款待重要賓客時,仍會拿出最大的誠意。而宴席上的那條魚,就是肝膽相照、赤誠以待的見證。
無酒不成席,無魚不成宴。上魚的時候,魚頭對著誰,誰就要先喝酒,然后喝了魚頭酒的客人先動筷表示謝意——意為剪彩,此后其他人才能動筷吃魚。
吃魚時,吃不同部位有不同的講究:
吃魚眼,高看一眼;
吃魚唇,唇齒相依;
吃魚臉,給個面子;
吃魚鰭,一帆風順;
吃魚腹,推心置腹;
吃魚尾,委以重任。
魚圖騰 之 客從遠方來,遺我雙鯉魚
魚,承載著人們對年豐物阜的祈望
“國之大事,在祀與戎。”因而在祭祀時,人們往往會祭獻出最珍貴的物品,而魚也長期擔任著祭品的功能。
中國文學史家陳子展先生曾說,遠在舊石器下期、中石器初期,人類已知摩擦取火,而以漁獵為生,至發(fā)生宗教,相信死后生活,乃有專用魚類獻祭之原始儀式。進入奴隸社會,此儀式仍作為一種正式祭典,不過可視為原始氏族社會舊俗之殘余而已。
《詩經·周頌·潛》是與魚有關的祭祀詩,記述了周天子以各種魚獻祭于宗廟的盛況,寫了藏在漆水、沮水深處的各種各樣的魚。
猗與漆沮,潛有多魚。
有鳣(zhān)有鮪(wěi),條(tiáo)鲿(cháng)鰋(yǎn)鯉。
以享以祀,以介景福。
從詩中所述的魚的品種之繁以及人們對魚類品種的熟知程度,我們不難看出當時漁業(yè)發(fā)展的繁盛狀況。“以(魚)享以(魚)祀,以介景福”,是飲水思源、祈求福佑的祭祀活動。如果將魚換成其他祭品,會損害祭祀的意蘊,富裕豐收的意味也蕩然無存了。因此,我們有理由推斷:時至今日仍然廣泛流傳的“年年有魚(余)”年畫,除夕宴上讓魚完整地進入新一年的民俗,和《詩經·周頌·潛》所描寫的祭祀是一脈相承的。詩的末句所祈之福就是“有余”。
南方人吃鯉魚吃得少,但祭祖時絕對少不了鯉魚,祭祀的形式也多種多樣。
廣東一些地區(qū)在祭祖時會選取一尾活的紅鯉魚,給鯉魚灌上酒,寓意凈化靈魂、消災除厄。如果紅鯉魚跳動起來,則代表著來年的生活可以更上一層樓。
在蘇北,人們祭祖時,會在祭臺上擺鯉魚、豬頭和公雞,祭拜者集體跪拜在臺前,同時還有人一邊念祭詞一邊上貢品。
浙江臺州有正月初三接土地爺?shù)牧曀祝瑐髡f土地爺會在臘月二十七到天上娘舅家拜歲,正月初三夜才回來,所以人們要在這一天傍晚接土地爺。接土地爺前,人們要先將包袱、雨傘準備好,桌上放上活鯉魚、水果和其他食物,點3支香,出門朝西北方向走,打著傘將土地爺接回,第二天還要再去祭拜土地爺,以保佑這一年五谷豐登、風調雨順。
除祭祖外,一些地區(qū)的祭天、祭神活動中也會用到鯉魚。寧波商人在農歷正月初五“請財神”時也要祭兩條活鯉魚,祭完后由兩人同時放入江河,以祈求“生意興隆通四海,財源茂盛達三江”。湖北省武漢市新洲區(qū)漁民在每年客商買得魚苗后,即在江邊焚香燒紙;過春節(jié),人們習慣用鯉魚敬神,有“鯉躍龍門,步步高升”的兆語。
當然,也有一些地方不把鯉魚用作祭祀品,如山東一些地區(qū)便禁止用鯉魚祭祖,這與孔鯉有關。孔氏族人為了避孔鯉的名諱,在祭祀時一律不用鯉魚,并將鯉魚改稱為紅魚,這個習俗一直延續(xù)至今。
年夜飯這條魚,在中國人的心里,是希望,是祝福。這條魚要完整,有頭有尾,以表示做事要有始有終,才能功德圓滿。全家人的心愿都寄托在這條魚身上,這條魚已超越食物的概念,成為幸福生活的標志。辭舊迎新之際,誰不希望家有余糧、家有余錢呢?誰不希望年年如此呢?
由此可見,中華民族一直是個生活在希望中的民族。哪怕承受著苦難或貧困,也能跟一條象征著豐稔的魚相濡以沫,獲得心理上的安慰。
而希望本身,就是中華民族最強盛的生命力。